小船載你到夢鄉,願你好夢,酣睡到天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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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總是一養起動物來,就當孩子養,感情放得又深又重,收不回抹不去,像世間父母的執戀。
所以,不意外地,每遇生離死別都是痛徹心扉。


1994年,我養了生平第一對文鳥幼雛:小黑小白,
是兜在掌心繫在腰間、一點一滴地餵養長大的孩子。
兩隻小可人兒成天跟進跟出,尤其是小黑,我一伸手一吹哨,牠就閃電般飛速停抵我掌上,
還有什麼比這忠忱熱情、活脫脫的召喚獸,更能滿足當主人的虛榮心呢?


我當然寵牠,寵上桌不打緊,差點兒就寵上床了,
白天我工作畫圖做家事時,牠停我肩上探頭探腦問東道西,
午后小憩時,牠窩在我頸間鎖骨凹或者肚臍上小寐,
夜裡,牠為了黏著我,竟讓牠可愛的妻子獨守空閨,
自個兒夜夜枯等在我房間門口,每回都是我夜半上廁所時,一開門才發覺牠又在門口打瞌睡,
雖心疼不捨但擔心一起睡會壓到牠,只好一再哄牠回自己的小巢。


第一年底,小黑當了爸爸,初為人父的牠,流露令人動容的父愛與拼命三郎的使命,
從敷蛋、哺育、到照顧幼雛無微不至,但稍有空檔依然黏我,像孩子般撒嬌作態。
牠每隔一時就和小白輪班哺餵小幼鳥,準時地讓我懷疑牠是不是看得懂牆上的時鐘,
看小黑吐料育子無所保留,每每感動不已,愛讓生命延續,親情讓生命茁長啊。


第二年我忙著遷居,搬家好比裡裡外外大動干戈,讓身心脫落累到極點,
我卻在這忙亂間發現小黑有病兆,又驚又悔立即攜赴台大家畜醫院就診,
仁慈的金醫師在觸診後,面色凝重而語帶慰藉地說:
「腫瘤壓到腸子沒辦法開刀了,治療也無濟於事,但可以開些止痛劑減輕牠的痛苦…」
雖然小有心理準備,卻還是忍不住當場哽咽落淚。
但我不願放棄,四處打探可能的療法…,
我日日舟車輾轉到天母去學「人電學」(氣功),固執地相信愛的能量必然是療癒的最佳處方,
但每回我握著牠,專注地凝聚意念,想將能量由指尖傳遞到牠身上時,
卻總是一再把淚水滴到牠背上,弄得牠在黑暗中詫異地驚醒,
掙脫我的手跳到我肩上,不解地望著我。


我還清楚地記得那天,我和外子正用完晚餐從店家走出來,
我說:「我要回你家幫小黑治療囉!」
他突然鄭重地看著我,說:「不用回去了…小黑中午走了,怕妳吃不下飯,所以…現在才告訴妳…」
人車喧嚷的遠企街頭霓虹燦亮,我的眼前卻一片昏黑,只能跌坐在人行道上,任淚水奔流…。


繪寫小黑小白的故事,十多年來,我試過好多次,每次都含淚輟筆,
這應該是永遠也無法完成的繪本吧!


小黑,我最愛的好孩子,我好想你!
1994年生,1996年殁,雖然小黑很意外地英年早逝,小白則活到10歲壽終正寢。
牠倆共育有六子:大寶、二寶、三寶、四寶、五寶、六寶,我帶走四寶,其餘都留在婆家。
其中,四寶(♀)與另一隻黑文鳥「妞妞」(♂)的故事載於「家有鳥事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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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:未完成的繪本「小黑,我想你!」/ 部份節載於「我的色鉛筆繪本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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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deli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