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於某些事,特定的事,我極易受牽扯,情緒呼之即出,轉瞬潰堤,
尤其任何關於動物慘遇的議題,最令我忿忿不平,淚泉湧而至,無力感隨之而來,
一個標題便讓我心碎,
這既怒又哀的情緒起伏,狠狠地鞭笞我脆弱的心性,
一旦說起這些事,又心悸顫抖不能自制,結結巴巴沒能把一句話說好。
十多年前,為了萬芳社區流浪狗群的生存,獨力與台北市捕狗大隊周旋衝突,
讓本就無勇無謀又無智的我備受挫折,那是一段忿慨與無奈的淚水交織的日子。
對於某些事,特定的事,我極易受牽扯,情緒呼之即出,轉瞬潰堤,
尤其任何關於動物慘遇的議題,最令我忿忿不平,淚泉湧而至,無力感隨之而來,
一個標題便讓我心碎,
這既怒又哀的情緒起伏,狠狠地鞭笞我脆弱的心性,
一旦說起這些事,又心悸顫抖不能自制,結結巴巴沒能把一句話說好。
十多年前,為了萬芳社區流浪狗群的生存,獨力與台北市捕狗大隊周旋衝突,
讓本就無勇無謀又無智的我備受挫折,那是一段忿慨與無奈的淚水交織的日子。
我和小點點的因緣,起於死亡。
六月間,因婆家治喪,我頻頻往返台南與彰化之間,
社頭鄉公所殯儀館位在一片視野遼闊的山腰間,
諾大的山區杳無人聲,墓園外圍是大片的雜樹與野相思林,
除了偶有喪家梵唱外,四野靜寂。
大廳四周常見各色昆蟲,我曾在一日間數算所見昆蟲種類竟高達21種,
又時有雀噪偕夏蟬高唱,偶聞燕鳴伴經頌樂音迴盪山谷,
地上牆面林下樹間…生、老、死、幼,繁華與毀敗交織無間。
自從我開始到工作室「上班」,一到近午時分,我媽必來電關心我中餐有無著落,
「殷勤」到讓我「不堪其擾」,於是,我只好答應她為我準備便當。
每早帶一個午餐便當出門,有時我因晚上有課或趕圖,她就乾脆給我兩個,
通常是我回家吃晚餐時順便把隔天的便當備好並冷藏。
她忙得甚是起勁,我那喜愛烹飪的老弟也經常貢獻拿手菜,
魚菜肉蔬營養均衡,還有削好的水果和枸杞養生茶,
對飲食一事極其隨便的我並不在意飯菜內容,
但在離鄉多年後返家,如此濃厚而隆重的關愛日日投注於我,
帶媽媽北上小住數日。
一日早餐後隨性到附近國宅散步。
荒廢的檔土牆邊雜草叢生,
媽媽卻在這龐大的大花咸豐草聚落中,找到一株又一株的黑甜仔菜(龍葵),
那是她小時候的美味野菜,我沒吃過,直覺新鮮,興致盎然跟著在草叢中翻找,
但未開花結果的黑甜仔菜偏偏長得像極鬼針草,兩種植物混雜而生相互掩護,
我一次次自以為找到,卻連連被媽媽笑我認錯,每一回錯認都讓媽媽笑得更開心。
她於是化身野菜達人,先耐心地教我辨認葉形,再隨即來個野地小考,
記憶中許多美好的時光都與媽媽一起渡過。
仲秋午后,我們一起在院落蔭下拈花惹草,
我蹲著為一盆碩壯的鐵線蕨修枝去枯,
媽媽的身影在一旁頻頻移動,趨近又離開…隨又靠近,
看著她來來去去,挖土、換盆移植…,每一轉身都牽動著紛沓的光影流蕩…我望著出神,
那狀似粗率隨便的動作中,流露了老人家罕有的幹練與俐落,我好慶幸她身子如此健朗。
我們的園藝態度截然不同,
她賞花愛花且以「隨便種什麼就活什麼」自豪,
但絕不偏執戀物、濫情到把植物當嬰兒般呵護,也不因花園中任何折損而心生憾惜,
曾經,我渴望遊走四野八方、穿涉險譎的沼澤林壑、
搭熱氣球劃破長空遨遊寰宇,親賭炫幻的極光與冰風暴,
想走天涯跨大漠,在風吹草低的塞外草原上散髮奔馳,
想攀高潛海…探訪磅礡壯闊的山川大洋和繁美如詩的盤古花園,
去見識上帝的傑作、所有令人自歎渺小的偉大風景。
但我也深知,如果沒有打開心靈的接受器,
無法從腳下這塊小小土地發現季節嬗遞之美,
無法感受草絲輕輕搔動足踝、挑起毛孔的鮮活快悅,
不能欣賞休耕農地上,那抹褐黃赭綠交織的豐熟色澤,
對顫微微的枝梢晨露、雨中不勝嬌羞的蓓蕾視若無賭…,
那麼,即便是踏上長城黃山九寨桂林、鬼斧神工的優勝美地,
甚至法老王的陵寢馬雅文明的神殿………,也只是嚐鮮一時罷,
那感動僅止於片刻,僅夠暫時餵哺自己永不饜足的旅遊饑渴胃口,
護照上的一枚枚海關戳章,無法厚植精深的見聞、開啟心靈的視窗。
外出返家,一踏進車庫便看到牠,是一隻小老鼠呢!
牠大耳小臉就像米老鼠,蹲姿則和松鼠一模一樣,
細弱的兩手握在胸口,渾身濕透呆立在我家門外腳踏墊上,
許是受傷或已備受風雨折磨,見我趨近也不知閃躲,只是惶惶失神地顫抖著,
這稚嫩小老鼠,看得出來仍未成年,
牠必然也是家園遭惡水毀壞,與家人離散不知何去何從而流落於此,
見到這樣無助的小東西,我那盲目愛戀小動物的本性油然而起,
瞬時湧生無限愛憐,想將牠輕輕抱起攏在掌中。
8月8日晚間,感覺歇斯底里的風雨似有稍緩,便冒雨前去附近7-11買吃食,
逆著風雨勉強前行才知風阻不小,走不到50公尺我便萌生退意,
眼看7_11只有一箭之遙,還是決定返家。
一轉身傘便開花,人讓風給推著走,省力不少但全身濕透狀頗狼狽,
也許是身軀不夠穩重,或是7-11尚未出現令我展現毅力的美食,
其實,應該是解決飢餓的意志不夠堅強吧!
才一丁點兒路、不太大的風雨,便讓我放棄覓食意願。
吃的欲望向來很少對我產生鼓勇直前的驅策力,
外食時,熱門的排隊商家從不是我的選項,
該排隊的時候當然認命地排,比如購票、上車、如廁…,
但我特別無法忍受把時間花費在等待美食上,
真是可悲的人啊!
也許正因為如此,我對食物的品味可想而知,甚至被拿來當做一種可笑的標準,
一種被我譽為「好吃好吃」的食物,在一般人的評賞刻度上,
其美味程度正如他們說的:「她說好吃啊,那大約就是7-11便當的等級吧!」
也是飲食:飲食白痴
返台北三天了,惶惶憂懼的心猶未平息,
台南家和永康老家的災情都只是皮肉傷,我們深感幸運,
而那些失去親友與家園、身家彷彿分崩離析的人,此後將如何安身立命呢?
災民需要的不僅是生存溫飽,更需要不止歇的人情溫暖,
我們的關愛不能只在此時沸沸揚揚,日後又悄悄滅熄。
我覺得社區認養、成立長期的扶助體系應是可行的法子,
今天果然見到不少「災區認養」的消息,感到一股點燃希望的振奮,
人間的溫暖才是陪伴他們勇敢前行的力量,
也願蒼天對這土地多一點眷顧!
莫拉克之災(4)~~盛水辦家家
2009.8.12
台南市停水,進入第四天,烈日下供水站大排長龍,
甚至久候卻無水可取,教人望之卻步。
我猶欠缺去排隊的動力,極度克難地使用自家水塔僅剩的一丁點兒水。
今天一見水龍頭有滴滴答答、鼻水一般的流量,
趕緊找來各式水桶臉盆盛水,這水量雖小得可憐但此時每一滴都珍貴得像天賜恩澤,
容器不夠用,便以大大小小方方圓圓紅綠藍白灰的鍋盆碗瓢一字排開來接水,
看著這不尋常的場面,突然有種辦家家酒的歡喜,只是玩具大得多,
我這樣告訴媽媽,她開心得笑了:「妳很愛玩耶~~」
2009.8.10
住家水患清理告一段落,今天往永康清理淹水及胸的鹽行老家。
屋裡一片紊亂儼然地震後景像,牆上一道超過腰線的水平汙痕,是惡水到此一遊的證據,
水退之後,老家平房瀰漫著悶濕帶騷的霉味,
大半的木製傢俱都已起翹變形,
房裡的書籍衣物雜俬因泡水而露出腫脹疲乏的神態,癱軟而沉重不已,
還好哥哥的牌位在高處沒受水患,牆上他最珍愛的李小龍王建民海報也無恙。
因停水加以陰雨綿綿沒法清洗曝曬,打掃的工作並不順當,計劃明日再來。
2009.8.9
水趁一家人熟睡之際,藉風雨之聲掩護,悄悄入侵。
一覺醒來,腳一着地便碰著濕涼水意,驚覺大事不妙,定睛一看,
我的天啊!不單是我立足之處,遠望爸爸房間,也是水田一般,
此時站在二樓梯口仰看,水從三樓樓梯一階階順勢流下,直下到一樓,好似水梯,
於是趕緊喚醒家人。
二樓爸爸房間災情最慘,水從陽台汨汨滲入,木地板泡在水中一夜已顯疲褪顏色,
2009.8.7
這回返台南,正好遇著颱風,見識了它堅頑而毫無保留的破壞力。
爸常說台南市廟多,是個福地,每回颱風來襲各地受災,台南市總能輕鬆閃過風姨裙裾,
家也從未因颱風而苦惱,但這回情況卻令人意外。
●窗玻璃
災情從四樓的玻璃窗剎那間被強風擊破開始,
我和弟弟聞聲直奔四樓,只見地面一片狼藉…,
我們躡足踩著滿地碎裂的玻璃與積水,強作鎮靜一步步靠近災區,
此刻遭殃的窗櫺上還留有約碗盤大小的碎玻片,
危急間,弟弟任何裝備都未穿戴便冒險靠趨近,
企圖取下窗上殘留的碎玻片免得它隨時飛散,
當時強風驟雨歇斯底里襲來,我心裡不斷浮起那些說不出口又不敢細想的可怕念頭~~
親愛的 zhi,
妳問我推薦哪兒好玩,真把我考倒了,我曾去過一些國家,但不免走馬看花,
印象中最美好的旅程並不是因為去了最美的國家、最棒的樂園、最殊勝的風景、最令人回味的珍饈美饌…,
而是和對的人同行,一起創造旅途中的點點滴滴。
每次在腦中瀏覽著美好的旅遊記憶時,南橫之旅瞬即歷歷浮現:
我和c、兩個小姪子(哥哥的小孩)、弟弟和女友(這真是個頗為怪異的組合),
一場毫無規劃沒有目的地的東西縱貫之旅。
那還是個沒有網路與便利旅遊資訊的年代,
當時只是突然想出遊,便隨手抓了衣物打電話吆喝著家人同行,連行程都沒安排就出發了,
最謹慎的決定,也不過是帶了一張陽春地圖吧!
如今想來真不可思議,那樣輕率地趿了拖鞋就出遠門,怎會是我的作為呢?
我們連當晚將投宿何處都沒著落,便沒頭沒腦地一路往深山前去,
武俠小說中,俠客們越陌度阡行走江湖就是這樣直率大膽吧,
可我們此行的任務,不過是遊玩而已。
沒記下的話,轉身就忘了。
‧宿命地說,生命是一整個往死亡奔去的過程,
可也正因為這不可逆的本質,才容許了無法量測的旅程,
局限刺激創意,提供了創造的可能,像河岸之於河流。
死亡之必然,讓生命充滿可能。
‧ 趕圖,消耗心力甚劇,彷彿要趕在一切崩毀之前,把生命的顏料用罄。
‧ 在網路上搜尋農地,用目光丈量開墾、灌溉建設…,隔著螢幕想像一個屬於自己的烏托邦。
忘了好久,
一直忘記要介紹我在三采的創意市集109(2009年元月)的創意達人SHOW,
被歸類在多媒體設計(P164、165),
大概因為刊出的是「棄物造小屋」的關係吧,其實是幾件舊作!
我的「不動產業」也跟著景氣低迷到谷底,沒了大興土木的閒情,
「造小屋」似乎已被我歸做與閱讀「追憶逝水年華」和「傅科擺」這兩部磚塊書(前者夠漫長,後者難消化)一樣,
都是要等到哪天不小心摔斷腿躺床上靜養,才有機會去實踐的事了!
不知為何,有些飽含穿透力的詞彙,總是輕易就令我由衷震懾不已:
捨此無它、一箭穿心、至死無悔、一去不返、粉身碎骨…,
彷彿…那是一種將生命推到極至的完美境界。
甚至在遭遇如亡命之徒、不歸浪子…如此可悲的宿命角色名詞時,
也讓會我昇起一種莫名的嚮往,一股潛在的狂野、汨汨流竄的騷動不安,瞿爾湧起。
也許我天生有傾向毀滅的基因,可以當刺客、賭徒,但現實中我還算懼惡怕事,
也許我嚮往死於萬呎長空、萬箭穿心,但我其實甘願守拙歸耕終老。
我每每反覆地看著這些字詞,只差沒深情撫觸它們,
彷彿這樣我也可以因此獲致一丁點兒勇氣,
去掙脫性別、道德、習性、知識…,所有身而為人的、心智的桎梏。